目前再想返回察干哈马国境已不可能,而且,也不能确定胡敬峰就在哈马国境内。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碰到有人知道胡敬峰的住处,以及认识他的人,才能找到师祖长白上人。 黄色-=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地址--免地址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地址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许格非就在懊恼、失望和焦虑的心情下,煎熬了一个夜晚,他虽然躺在冬梅刻意为他铺设的锦被雕花檀木床上,依然辗转难以入梦,彻夜未得成眠。 是以,早餐一罢,立即赶往祖茔扫墓,并交代何忠,立即请人为他的父母灵柩看穴。 祭祖完毕,就在祖坟前上马启程,赶往西北山区的西北总分舵。 何忠和春绿四个侍女当然感到有些迷惑,闹不清许格非何以这么急着离去。 当然,他们对许格非依然把这么大的一片华丽宅院,交由他们五人继续保管,益信他们的小姐白素贞正在天山坐关。 许格非率尧庭苇六人离开了祖坟,一马在前,徐徐轻驰,他刚见开朗的神情,再度沉于黯淡感伤。 远离许家庄,出来十多里后,单姑婆才首先忧虑地说:“我看那四个丫头,那个叫冬梅丫头沉静,也最富有心机。” 雪燕儿立即哼了一声道:“她还主动地要去伺候许哥哥呢!” 单姑婆立即余悸犹存地说:“所以才害得我老婆子一晚上都没睡安宁。” 话声甫落,古老头已沉声道:“你那是瞎操心,如果她们发觉有什么不对,昨晚上就放火把房子都给烧了。” 了字方自出口,许格非已哼了一声,冷冷地说:“她们烧了我倒觉得心安理得。”说罢一抖丝缰.飞马向前驰去。 尧丁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彼此忧郁地对了个眼神,也急忙催马追了上去。 当然,大家都知道许格非这时的心情,也正是她们的心情。 因为,宅子意外地盖好了,而且豪华富丽,较之她们所预计的,甚至较她们所想象的,都超出了她们的意料。 最重要的是,盖这座豪华宅院的人已被古老头和单姑婆失手丢进了山裥内,而对方又是一个美如仙子,心如蛇蝎的少女。 她们都觉得,她们没有理由住白素贞绞尽心血为她们建造的华屋,而且,她们不安心住在这座华丽大宅子里,虽然土地是许格非的祖先留下来的。 假设白素贞还活着,她们可以找她,甚至等她找上门来赔偿她,可是,白素贞偏偏死了,这也许就是许格非无法在那栋广大华丽宅院里住下去的原因。 另一个棘手问题是白素贞的四个贴身心腹小婢今后应该如何处置? 刚到家门时,大家为能在四个侍女口中探出一些师祖长白上人的下落消息,所以不得不撒谎骗她们。 没想到,她们仅知道白素贞把长白上人拜托给一位名叫胡敬峰的人,根本不知道那位胡敬峰是何许人物,家住何处。 如今,暂时是将四个婢女安抚住了,将来呢?将来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呀! 果真到了那一天,四个婢女反而成了宅子中的心腹大患,再说,我们已失手杀了她们的主人,绝不能再好端端地杀她们,虽然她们的也曾参与恒山毒死二三十名尼姑的残毒恶行,但这笔帐却不能算在她们四个人的身上。 当然,以白素贞的所作所为,应是死有余辜,但我们却不应以此而占用地费尽心血所建造的华丽宅第。 大家—行七匹快马,默默在乡道上疾驰,但每个人的心里,想的却都是同一个问题,那就是将来如何打发这四个机伶俏丽的侍女,那么一大片富丽宅第如何处理。 就在这种默默疾驰,气氛低沉的情形下,遥见前面横着一座大村镇。 古老头抬头一看当头红日,已是正午了,于是纵马追上许格非,恭声道:“少主人,可以在前丽的大镇上用午饭。” 许格非默然看了—眼前面的大镇,颔首道:“好吧,就在前面吧!” 继续一阵飞驰到了镇前,许格非放缓马速,当先驰进镇街内。 七人匆匆饭罢,刚刚起身会过银子,方才过来的十字街口,突然传来数声粗犷大笑和娇叱。 本待走出雅座的雪燕儿,由于她坐在窗口,闻声本能地探头向窗外看去。 只见围满了许多人的十字街口,七八个衣服不整,袒胸捋袖子的无赖汉子,正围着两个拉马少女在那里调笑。 两个少女,一蓝一红,俱着劲衣,而且是红的背刀,蓝的背剑,正在那里紧绷着小脸,和那些各携兵刃的无赖汉争论。 但是,当那个一身鲜红劲衣少女,刷的一声转身掣出背后的雁翎刀时,雪燕儿已看清了那红衣少女的面庞。 雪燕儿看得神色一惊,脱口急声道:“许哥哥快看,下面两个女子好像是冬悔和夏荷。” 刚刚走出雅座门的许格非和尧庭苇,闻声一惊,急忙又转身奔了进来。 丁倩文和邬丽珠单姑婆已早一步探首看向窗外,古老头却愣着有些不信。 许格非和尧庭苇急忙探首向窗外一看,只见嘈杂的人群中心,一个红衣少女,正一声娇叱,挥刀击飞了一个大汉短棍,接着一个进步欺身,一声惨叫,已将那大汉的左臂斩下来。 一看这情形,许格非脱口急声道:“我们快去,正是冬悔和夏荷。” 说吧转身,急步向雅座外奔去。 单姑婆一面跟在尧丁四女身后,一面望着古老头说:“这两个丫头片子,依然是那么手辣心狠。” 古老头却不以为然地讥声道:“对付恶人有什么客气的。” 说话之间.两人已到了楼梯口;许格非几人已随着涌向楼下看热闹的酒客下去了。 许格非等人一面随着人群向十字街口奔去,一面望着尧庭苇丁倩文,迷惑地问:“我们刚刚离开家她们就追来了,莫非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丁倩文抢先回答道:“很可能,也许是何忠。” 许格非惊异地问:“何忠怎样了?” 丁倩文解释道:“何忠年事高,经验多,也许他……” 话未说完,古老头已急声道:“何忠在东北总分舵上算是一位很正派的老人,如果为人狡诈,白素贞也不会把管家的大担子放在他肩上。” 许格非本待再说什么,人群中突然再度响起一声凄厉惨叫,接着是十数个大汉的怒喝。 也就在怒喝甫落的同时,接着是冬梅厉声娇叱道:“哪一个再胆敢向前一步,姑奶奶就叫你们马上化做一滩血水,最后落个尸骨无存。” 冬悔的娇叱甫落,四周围观的人众俱都大吃一惊,纷纷震惊急呼散开了。 许格非刚刚赶到,人群正好闪开了通路。 只见场中地上已倒着一个晕厥断臂大汉和一具胸肩被砍了一刀的尸体,鲜血流满了一地。 十数很像是无赖的歹徒,各提兵器刀棍,俱都瞪大了眼睛注视着场中的夏荷和冬梅。 只见夏荷微显白胖的面庞上,铁青罩煞,横在手中的单刀上仍残留着点点血渍,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十数壮汉。 冬梅则神色阴沉,唇绽狞笑,斜撇着小嘴,一副不屑神色。她左手握剑,带着鹿皮手套的右手,却藏在胯侧皮囊内没有撤出。 许格非一看到冬梅鹿皮手套,顿时想起了前年司徒华在际云关祥云寿东南断崖处以淬毒铁沙袭击他的一幕。 是以,他心中一痛,怒火倏起,不由脱口沉声道:“冬梅!” 冬梅和夏荷循声一看,发现她们要找的少主人就在眼前,不由同时惊喜地急声道:“少主人,小婢正在找您们。” 但是,许格非充耳未闻,依然望着冬梅,沉声问:“冬梅,你右手里抓的是什么?” 冬梅顿时惊觉,她知道,以许格非的声名和家世,是绝对不容许她用淬毒铁沙的,因而怯怯地站在那儿不敢吭声。 尧庭苇和丁倩文觉得冬悔、夏荷都不是自家的丫头,许格非最好不要当众责骂得那么严厉。 但是,她们都知道许格非的脾气,因而也没人敢开口讲情,再说,这种歹毒的铁沙,实在霸道无比,的确不容许使用。 就在四女迟疑,冬悔不敢吭声的—刹那,许格非已继续沉声道:“如果今后不想自己跑到江湖自己闯天下,回去后丢掉它。” 冬梅一听,赶紧躬身应了个是。 许格非先镇定地看了一眼十数手提刀棍的无赖汉,这才望着夏荷、冬梅两人,沉声问: “这是怎么回事?” 夏荷有些委屈地抢先恭声道:“小婢两人断定您和四位姑娘必定在这个大镇上午饭,所以就拉马沿街寻找您的座马,他们几人就跟在小婢两人的马后说脏话。” 十数无赖汉中,立即有一个歪戴着毡帽斜愣着眼,一副狡猾的中年人,阴阳怪调地望着许格非,说:“你是她们的少主人,你一定也知道她们是什么货色……” 许格非淡然颔首道:“当然知道。” 斜眼中年人立即道:“那就好,并不是咱们兄弟们招她们惹她们,而是她们两人进得镇来,故意搔首努嘴抛媚眼。” 夏荷立即怒叱道:“你胡说,我们是在代我们少主人。” 斜眼中午人立即轻佻地啧喷两声,转身一指四周义涌回来的数百人众,道:“你说这话谁相信,你问问这四周围观的大爷们,你那样子找人法,叫谁看了不动心。” 许格非立即淡然问:“这么说,你已经动心了?” 斜眼中年人嘻嘻一笑道:“不错,有那么一点点儿。” 许格非继续问:“这么说,你有意把她接回家去做老婆了?” 斜眼中年人毫不迟疑地仰一下头,得意地说:“那是当然,不过,还得看你阁下肯不肯把你吃剩的这半碗饭赏给我……” 邬丽珠和雪燕儿一听,顿时大怒,不由齐声道:“这厮实在可恶,万万留他不得。” 岂知,斜眼中年人毫不畏惧却以威胁的声调说:“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我这条蛇算不得什么,不过我有位师父可是条大蛇。” 许格非淡然道:“我们既不是强龙,也没把你们看成地头蛇,你既然喜欢这两位小姑娘做你的老婆,你总该有能耐驾驭她们。” 斜眼中年人立即正色道:“我当然有能耐驾驭她们。” 许格非立即颔首道:“好,只要你胜得了她们,你当场可以将她们拉走,连两匹马也一起送给你。” 如此一说,围观的数百人众及四个街角上的酒楼高窗上,立即发出了一阵哄笑。 斜眼中年人一听说胜得了她们立时面现难色,但看了四周的观众,为了将来继续混下去,只得硬着头皮点头喝了声好。 冬梅一见,立即向着许格非,叩剑躬身,恭请道:“小蜱愿先下场收拾他。” 许格非立即正色道:“这关系着你今后的幸福与权益,你当然有权争取。” 冬悔一听,再度恭声应了个是,倏然一个转身,长剑突然向斜前挥了一个斜指西天的架势,明眼人一看便认得这是昔年某一个教派的暗号——她要杀人了。 斜眼中年人一看,就把手中的单刀一横,自觉得意地望着他带来的徒众,轻佻地说: “兄弟们,如果愚兄我一刀背把她打趴下,不用顾忌,拖着她的腿把她给我拉回去。” 如此一说,其他十数歹徒和四周围观的少数人都哈哈笑了。 斜眼中年人的确对夏荷有些惧怕,因为她不但砍伤了一个,还杀了一个。 这时一见冬梅出场,胆气也不由为之一壮,一个箭步向前,大喝一声,照准冬梅的当头就剁,根本没有用刀背。 围观的人众一看,不少人惊得脱口惊啊。 但是,就在观众惊啊出口的同时,冬梅已一声娇叱,寒光电闪,她的身躯略微一侧,惨叫声起,血光崩现,斜眼中年人已被冬梅拦腰斩为两段,但她手中的剑,却依然指向西天。 冬梅露了这招杀人绝招,不但其他歹徒吓呆了,四周观众掀起一片惊啊,就是尧丁四女也都有些大感意外。 许格非看得剑眉一蹙,对冬梅的利落手法显然也有几分欣赏。 正待说什么,围观的人群后,突然传来一个苍劲沙哑的怒喝道:“什么人胆敢在此杀人。” 声落人至,凌空飞下一个满头蓬发,高颧黄牙的突睛老人来。 突睛老人年约七旬,一身油布裤褂,满嘴的大黄牙,手里的兵器是一种鲜少见的丁字耙! 黄牙突睛老人双脚一落地面,再度厉声问:“什么人胆敢在此杀人?” 许格非知道斜眼中年人说的他师父来了,因而淡然道:“是我!” 黄牙突睛老人一看见了三个徒众死伤在地上,因而更加愤怒地厉声问:“你是什么人?” 许格非淡然道:“在下许格非!” 许格非三字一出口,黄牙突睛老人浑身一战,面色大变,脱口一声轻啊,张大了嘴巴杵在那儿愣了。 四周围观的人众也立即掀起一阵骚动。 但是,就像春雷轰顶的黄牙突睛老人,突然啊呀叫了一声,立即兴奋地欢声道:“原来是许家庄许大侠的少侠公子爷来了,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哈哈,您少侠在当今武林的响万儿,真是响遍了天下,我丁耙大黄牙当初还给您老爷子许大侠跑过腿儿呢……” 许格非立即冷冷地说:“这是哪一辈的事?” 丁杷黄牙神色一愣,立即又哈哈一笑道:“噢哈,这也不过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嘿,少侠呀,说真格的,令尊大人也正是你这般年纪儿,英挺、俊拔、飘逸、潇洒,哈哈……” 许格非冷哼一声,突然怒声道:“你说当年追随过先父,先父可曾告诉你招徒纳众,欺压乡里吗?” 丁把黄牙浑身一战,依然笑嘻嘻地正色摇头,装出一副老痴傻态,道:“没有呀,这是谁说的呀?” 古老头立即沉声道:“这还用谁说吗?你的徒子徒孙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就要抢我们少主人的两个丫头回去当老婆……” 丁耙黄牙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回身望着十数惶急发呆的大汉,怒骂道:“你们这些混帐龟孙狗养的,老子是怎么告诉你们的,睁大眼睛机灵点儿,别他娘的掏不出黄鼠狼抓着了刺猬,看,怎么样,碰上了阎王爷了吧!” 许格非一听,想着夏荷、冬悔追来的原因,由于两个丫头没有急着报告,想必也没有什么大事情。 但当前老人丁耙黄牙必是附近村镇上的恶棍,又当众自称追随过他父亲许大侠,更得要严惩厉罚一顿。 是以,一俟丁耙黄牙话落,立即沉声问:“你把他们教训完了没有?”丁耙黄牙哈哈一笑,嘴巴一张,极轻松地道:“完啦,这一窝子混帐东西王八羔子,几天不骂就出漏子。” 许格非立即问:“这么说,是你疏于管教了?” 丁耙黄牙啊的一声一愣,心知不妙,顿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许格非突然沉颜沉声道:“身为长者,疏于管教属下,应负管教不严之责,理应受罚……” 丁耙黄牙一听,不自觉地问:“可是由谁罚呀?” 许袼非毫不迟疑地说:“当然由在下罚。” 说罢转首,望着古老头,沉声道:“打,打掉他满嘴的黄牙。” 古老头恭声应是,立即向着场中走去。 丁耙黄牙一见,也突然沉面怒声问:“如果老夫不接受呢?” 许格非立即道:“那就各凭本事,胜者生存败者死。” 丁粑黄牙一听,突然面现狰恶,猛地咬牙点头喝了个好,顺手丢掉手中的丁耙,怒目瞪着古老头,恨声道:“好.听说你古老头,技震东南,铁掌无敌,我老丁耙今天倒要试试你的掌力火候……” 候字出口,急上两步,右掌呼的一声劈出。 古老头还真没想到丁耙黄牙居然知道他是古老头,而且道出他是以铁掌著名。 当然,凭他古老头也没有这么大的名气,自然是别人淡起了许格非,也会谈到跟在许格非身边的都有哪些人,因而也提高了他的名气。 这时一见对方一掌劈下,立即沉喝一声,出掌相迎,同时跨步旋身,再击对方的肋肩。 丁耙黄牙冷哼一声,塌肩回身,左臂一挥,掌刃呼的一声切向了古老头的左腕,这一招变化奇快,而且正是古老头必救之处。 古老头心中一惊,这才惊觉到丁耙黄牙的手下个个是草包,但他丁耙黄牙自己确有两下子。 是以,沉喝一声来得好,身形一旋,掌法倏变,双掌一分,掌影翩翩,立时罩住了丁耙黄牙的上中下。 丁耙黄牙当然不甘示弱,也大喝一声,身法掌法同时加快。 但是,就在劈啪四掌接触的响声中,蓦然听古老头沉喝道:“去吧!” 叭的一声脆响,接着一声闷哼,丁耙黄牙身形一连几个摇晃,噔噔连声中,一连向后退了五步。 紧接着,双脚站稳,呸的一声将满口的血水混合着六七颗大黄牙吐在地上。 丁耙黄牙看了许格非一眼,弯身拾起地上的丁耙,冷冷一笑道:“许家少爷,如果老夫十年后还没有死的活,新建的许家庄老夫仍要光临一下。” 下字出口,倏然转身,飞身一纵,径由群众头上飞向场外。 丁倩文突然升起一阵不祥预感,立即娇叱道:“老贼留下命来。” 娇叱声中,已在锦囊内取出一枚九孔梭,玉腕一扬就待打去。 但是,就在她扬腕的同时,许格非已将她的玉臂握住了,同时低声道:“让他去吧!” 尧庭苇一听,突然也不高兴地说:“这种小人物得罪不得,如果不是文姐姐先出声,我也不会放过他。” 许格非抬头再看,四周围观的人不但嘈杂喧嚣着正在散开,就是丁耙黄牙的徒众也一个都不见了,遑论丁耙黄牙了。 一看这情形,心中虽然也有些悔意,但迫之不及,只得望着夏荷、冬梅,沉声问:“你们两人追来有什么事?” 夏荷、冬梅两人见问,立即面现难色,同时恭谨低声道:“此地人多……” 话刚开口,尧庭苇已低声道:“那我们到镇外谈。” 说罢转身,发现几个酒保已拉着他们几人的马匹正在街角等着,显然是怕许格非等人回到酒楼前,歹徒们追过去,再要打起来,影响他们的生意。 几人走至街角,各自接过个人的马匹,立即认镫上马,直向镇外驰去。 只见这时街上的人众,仍在望着他们谈沦私议,两街酒楼上的酒客,也依然挤在窗口看着他们离去。 许格非一马当先,一出镇街口,即见左前方有一片树林,一拨马缰,纵马向林前驰去。 因为他已看出来,两个侍女的匆匆追来,可能是忘了商议的一件大事。 一进林缘,许格非已当先勒缰跳下马来。 其余等人也纷纷翻身下地。 夏荷和冬悔未待许格非发问,已先恭声道:“小婢等在祖茔送走了少主人回家,一到家门口就发现有一匹马拴在石桩上……” 许格非等人同时一惊,心知有异,不由齐声惊异地问:“骑马的那人是谁?” 夏荷却继续说:“小婢和何管家还以为是我们小姐坐关期满赶回来了呢。” 邬丽珠赶紧迟疑地说:“我们来时她才闭关,恐怕没有那么快吧?” 冬梅有些忧郁地说:“可是小婢等却以为是我家小姐回来了,急急奔进大厅一看,原来是一个看来很美,皮肤却有些黑的紫衣姑娘……” 如此一说,许格非和尧庭苇等人俱都迷惑地对看一眼,同时揣测道:“这位紫衣姑娘是谁呢?” 夏荷黯然道:“她说是由天山来的……” 如此一说,许格非等人的目光同时一亮,几乎是齐声脱口惊呼道:“恐怕是丽姬妲妮?” 虽然同是惊呼,但每个人的惊呼意味和语气却各有不同。 许格非是惊喜,带有浓厚的亲切和兴奋意味。 尧庭苇和丁倩文四女,却含有意外、懊恼与妒意。 古老头和单姑婆则是吃惊中带有惊奇,因为古老头说在途中遇到霹雳观的炊火道,以及炊火道说遇到了丽姬妲妮,都是古老头自己捏造胡编的。 如今,真的丽姬妲妮突然找到了许格非的家里,他怎会不吃惊,怎会不惊奇? 但是,夏荷和冬梅却摇着头说:“她没有说地姓什么叫什么!” 许格非等人听得一愣,但却齐声问:“你们没有问她?” 夏荷急忙道:“问她啦,问她她也不说,看她的样子,好像又气少主人不在家,又很伤心的样子。” 许格非惊异地噢了一声,有些不解地问:“她用的兵器可是弹弓?” 冬梅急忙颔首正色道:“是呀,而且还是金的。” 尧丁四女一听,立即沉声道:“不会错了,那就是她了。” 古老头只得真的迷惑。故作证实地说:“可是,她在途中遇到雳霹观的炊火道时,曾经打听少主人呀?再说,既然到了家,何以又生少主人的气而不说出她自己的姓名呢?” 夏荷黯然继续说:“江嫂说少主人就在祖坟祭祖,她可以叫许禄他们带她到祖坟去见少主人……” 许格非立即赞同而又懊恼地说:“是呀,为什么没去呢?” 冬梅代为解释说:“那位姑娘说用不着见少主人,她还说,见了少主人也没话说……” 许格非一听,不由生气地说:“那她前来许家庄做什么?” 冬梅这才在怀里掏出一件毫光闪闪的东西,双手捧送到许格非的面前,恭声道:“她说,她是专为我家小姐送这个来的。” 许格非等人听得大吃一惊,无暇再去看冬梅手中捧的是什么东西,齐声吃惊地问:“什么?为你家小姐?” 夏荷、冬梅两人同时黯然欲泣地说:“她说我家小姐不能回来了。” 许格非等人这时虽然极端惊震,但已在吃惊的刹那问提高了警觉。 尤其,在这一刹那,大家最好少开口为妙,因为一句话说溜了嘴,很可能马上就是悲剧的开始。 是以,仅尧庭苇惊异地问:“你家小姐为什么不能回来了?” 夏荷、冬梅同时摇头流泪道:“那位紫衣姑娘没有说,小婢等和管家揣测,一定是走火入魔了。” 丁倩文急忙宽慰地说:“你们两人先不要慌,走火入魔也有轻有重,轻者只是略微受伤或者残废,只有极端严重才会丧命。” 许格非和尧庭苇几人当然知道丁俏文说话的意思,虽说是安慰,实则是告诉冬梅两人,走火入魔如果严重了会死人的。 岂知,冬梅和夏荷竟同时摇头流泪道:“我家小姐可能没有死……” 死字方自出口,年轻嘴快的雪燕儿已急声问:“你怎的知道你家小姐没有死?” 许格非和尧庭苇几人一听,俱都大吃一惊,不由震惊地去看冬梅和夏荷两人。 岂知,一心悬念她们小姐白素贞的冬梅和夏荷根本没有仔细推敲雪燕儿问的这句话,因而一伸双手道:“如果我家小姐死了,那位紫衣姑娘便不会将这个送回来并传话了。” 如此一说,许格非等人这才震惊地去看捧在冬梅手中的东西。 只见那是一颗龙眼大的夜明珠上,用一条金丝线绳系着一条二寸多长的金龙和一只二寸多长的金凤。 看那金龙金凤,雕刻精致,栩栩如生,尤其用红白宝石镶成的眼睛,闪闪生辉,好似正在望着大家闪动。 许格非看罢,不由抬起头来惊异地问:“这是什么?” 冬悔有些惊异地不答反问道:“少主人不知道?” 许格非只得含糊地说:“我曾见白姐姐的荷包内似是有这样的东西,只是我当时没有问。” 冬悔和夏荷一听许格非说看到白素贞的荷包,两人当然心里明白,许格非不但和白素贞感情已极亲密,而且已到了替换衣服都不避嫌的境地。 因为,据她们所知,白素贞的荷包是系在她的内衣腰带上,那地方的东西许格非都能看到,关系的亲密也可想而知了。 夏荷因而不自觉地神秘一笑道:“这就是开启银库机关总枢的钥匙嘛。” 许格非—听,心中再度一惊,她不是惊于机关总枢的钥匙,而是这把钥匙,丽姬妲妮是怎么得到的。 尧丁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当然也不例外,因而尧庭苇震惊关切地问:“你家小姐传来了什么话?” 冬梅和夏荷对许格非等人的震惊和焦急毫没怀疑,因为,根据他们都一致地称呼白素贞为姐姐来看,他们听了白素贞走火入魔的消息,当然会震惊焦急。 这时见问,夏荷抢先道:“那位紫衣姑娘说,我家小姐叫他把这两只钥匙亲自交给少主人,并转告小婢四人和何忠,要我们忠于少主人,要我们规矩听话,好好侍侯少主人,也就等于侍候她,她同样地感激我们……” 许格非哪里有心听这些鬼话,因为他知道,这—切都是丽姬妲妮一个人安排的计划。 但是,他想到白素贞枉费心机,花了这么些的金钱和脑筋,到头来一无所获,反而落个粉身碎骨而死,也不禁心里替她有些难过。 由于内心的难过,不觉鼻酸,因而眼圈也红了。 夏荷一看,不自觉地又擒泪赞声道:“坦白地说,小婢一直不太赞成我家小姐近乎痴迷地酷爱小主人……” 尧庭苇悚然一惊,不自觉地问:“怎么个痴迷法?” 夏荷点然道:“我家小姐说,她如果不能嫁给少主人,尼姑庵就是她的栖身所。” 单姑婆强自一笑道:“小姐们在下决心时都会这么说……” 冬梅立即坚毅地断然道:“不,我家小姐还说,即使她死了,她的鬼魂也要附在少主人的妻子身上,服待少主人一辈子……” 这话一出口,尧庭苇和丁倩文可以镇定得住,邬丽珠和雪燕儿却忍不住同时打了一个冷颤,脱口发出一声尖呼。 冬梅、夏荷看得一愣,许格非赶紧怒叱道:“好了,不要再说了,你们小姐走火入魔很可能就是你们这些丫头咒的。” 夏荷、冬梅一听,赶紧恭声应了个是。 冬梅则再度将手中的龙风钥匙向前一送,恭声道:“少主人,请您收下。” 许格非哪里会拿白素贞的遗物,因而似有所悟地噢了一声道:“这些东西还是你们四人保管好了,我现在前去西北总分舵,很可能马上接到少林武当门派的邀柬解决彼此间的恩怨,带在身上很不方便……” 话未说完,冬梅和夏荷已惶急紧张地说:“少主人……这等……这等重大……重要东西……” 许格非淡然一笑道:“你们现在已是我身边的人了,白姐姐信得过你们,我当也信得过你们……” 冬梅和夏荷一听,十分激动地急忙行礼说:“谢谢少主人的恩宠,这等大责重任,小婢等实在承担不起,而且,武功有限,万一有歹徒觊觎,下手抢劫……” 许格非立即宽慰地说:“你们放心,莫说你们的武功已足够应付一般事故,就是遇到了厉害高手,你们也可以谎说东西已交给我了,这等东西,歹徒也不会相信我会交由你们保管。” 冬梅和夏荷还想再说什么,单姑婆已在旁沉声道:“少主人已经吩咐过了,你们不必再说了,快上马回去吧,免得何管家和春绿他们惦记着。” 冬梅一听,只得恭声应了个是,并谨慎地将龙凤钥匙放进怀内。 夏荷则继续况:“那位紫衣少姑娘走时,小婢见她上马向南,立即告诉她如向东赶还可以见到少主人……” 古老头不由关切地问:“她可曾追来?” 夏荷微一摇头道:“她说见了少主人也没话说,还不如不见的好,她说完了,反而拔马向西驰去了。” 古老头听罢,放心不少,因而颔首和声道:“对,不如不见的好,你们上马吧!” 冬梅、夏荷一听,立即向许格非行礼告辞,并向尧丁四女福了一福,再向古老头和单姑婆打了个招呼,才飞身上马,纵马向官道上驰去。 丁倩文一俟夏荷、冬梅跑出一段距离,立即提议道:“我们也上马吧,免得她们俩看了起疑。” 说罢,大家立即默默地认镫上马。 单姑婆突然不放心地说:“这几个丫头,闹不好会把金库的银子都搬光了。” 了字方自出口,刚刚坐在马鞍上的许格非,已淡然道:“原本是她们的,用不着我们担心。” 说罢一抖丝缰,缓步向林外走去。 单姑婆的老脸虽然一热,但却打从心眼里佩服。 尧庭苇和丁倩文却走在许格非的左右马侧,忧急迷惑地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丽姬妲妮既然来到了许家庄,而且江嫂还要派许禄领她们到咱们祖坟上去,她为什么不去。” 邬丽珠也迷惑地说:“是呀,更令人不解地是,听说我们往东,她偏往西,也不晓得她跟谁闹气。” 单姑婆立即冷冷地说:“跟她自己闹气,上从少主人,下至我单姑婆,咱们可没有一个得罪她。” 古老头却叹了口气说:“其实是她自己心里有鬼,总觉得咱们四位姑娘排斥她似的,实在说,她能千里迢迢地把白素贞的机关钥匙送回来,实在也很难得,尤其编了一套安慰四个丫头和何忠的故事。” 邬丽珠却不解地问:“她编了什么故事……” 古老头正色道:“她说白素贞已经走火入魔了,不是?” 邬丽珠立即道:“那是夏荷四个丫头自己揣测,丽姬妲妮并没有这么说,她说白素贞不能回来了。” 丁倩文突然迷惑地说:“丽姬妲妮怎会有许家庄金库的龙凤钥匙呢?以白素贞的为人和心计,她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丽姬妲妮保管吗?” 古老头毫不迟疑地说:“当然不会,白素贞不是在少主人前去潭峰之前原就是和丽姬妲妮住在一起的吗。” 尧庭苇突然似有所悟地况:“你是说,这是丽姬妲妮回到潭峰后在白素贞的房子里发现的?” 古老头毫不迟疑地颔首道:“是的,老奴正是这个意思,丽姬妲妮当然知道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所以就飞马匆匆地赶来了。” 雪燕儿却不解地问:“可是,她又怎的知道白素贞的四个心腹小婢正在新建好的许家庄上呢?” 古老头毫不迟疑地说:“当然是白素贞和丽姬妲妮姑娘住在一起的时候说的了……” 话未说完,尧庭苇已唔了一声,赞同地说:“不错,可能就是这个样子,由于当时丽姬妲妮对咱们许家庄还没有什么印象,所以也没有注意,直到她回去发现龙凤钥匙才恍然想起。” 邬丽珠和雪燕儿却不解地说:“可是,她既然千里迢迢地赶来了,大家终归相处过一阵子.也总该见个面呀!” 话声甫落,许格非已不耐烦地说:“愿不愿见面那是她自己的事,要你们为她穷操心。” 心字出口,疾抖丝缰,座马一声怒嘶,放蹄如飞,直向正东驰去。 尧庭苇等人忧虑地对了一个眼神,也纷纷纵马向前追去。 一行七骑,早行夜宿,由于回到家里华屋已经盖好,家中尚住着白素贞的四个心腹小婢和何忠,许格非心中已经够不愉快了,如今,偏偏又来个丽姬妲妮送回机枢钥匙而避不见面。 因而,一连几天,许格非都闷闷不乐,尧丁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真怕许格非因此又病倒了。 当然,尧庭苇和丁倩文这几天,更是处处小心,暗自检讨,想一想自己有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丽姬妲妮。 这天中午时分,风和日丽,大家通过了一片原野上的茂林,终于看到了险峻的西北山区。 许格非的精神一振,朗目立时连连起辉。 因为,他想到了就要跑到母亲的墓前恭祭,而接着就要请丁倩文的父亲浪里无踪下潭打捞父亲的宝刀。 回想他随着父母避难包头,中途被蒙面群贼攻击,父亲罹难,尧恨天出手,终于被他设计骗入了西北山区。 当时,他们曾经接到尧庭苇的警告,可惜,母亲李云姬并没有让他知道,以致母亲重伤身死,他也被屠龙老魔强行掳走学艺。 凭心而论,他对屠龙老魔并无切骨之恨,只是老魔把父亲的宝刀丢进了沉羽潭使他一直怀恨在心。 之后,他逐渐了解了屠龙老魔的所做听为,更觉得老魔的无耻狡黠。 现在,再有两三个时辰的工夫就到了他一次痛心进入,二次愤怒寻仇的旧地,他的心怎能不激动,他的血怎能不沸腾。 往事如绘,清晰可记,回想起来,就像昨天一样,但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想想这三年来,足迹曾到东南,远达边关,东至浪沙,西登天山,遇到多少坎坷事,冒过多少生死险,现在第三次回到西北山区,他心中的感触之多,绝非局外人所能体会。 说到感触之多,尧庭苇绝不低于许格非,她这时的心情,混合着悲戚、亲切和激动、欣慰。 她认贼作父了十多年,一直把尧恨天当为她的生身之父,实则,他却是她林家的血海仇人。 她虽然没有手刃此老贼,却亲手挥剑杀了老贼的独子尧兆世,那也是因为急于救助檀郎许格非,迫于情势才下的手。 当年西北总分舵上的赫赫人物都在许格非的剑下掌下倒了下去,如今的一批,都换上了镔拐张和银箫客等人。 这些人她尧庭苇都不认识,但却都按照她的交代建房舍,造果林,开拓田地,他们再没有出去抢粮劫银,做那些令人不齿的事。 现在她又回到了她曾经苦心经营的地方,但她却没有了当初的壮志雄心了。 尧庭苇在马上看了一眼前面的檀郎许格非,心里在说,我有了他,一切都满足了,我今后要把一切的精力和心力,放在他的身上,放在许家庄的事务上。她是多么渴望有个安定的家庭生活。但是,她知道,他们还有一个阶段的跋涉和奔驰,至少也得和各大门派争议之后。 丁倩文的想法和心情和许格非尧庭苇又自不同了。 因为,她没有创伤,没有戚楚,她有的,只是高兴和庆幸。 她的父亲不但没有被老魔大卸了八块,不见了人头,而现在却依然好好地活在西北山区里。 尤其令她感到高兴的是,张世伯、刘世伯,都当了西北总分舵的堂主,而且和父亲生活在一起。 现在她所想到的是乍然见了父亲的兴奋和欢欣,父亲怎样了?还是像三年前一样吗?是不是两鬓又多了些华发呢? 当然,她也有一些心事,那就是为檀郎打捞宝刀,她不怕水流旋激,她担心的是宝刀已经流失,那时檀郎必然极为伤心。 现在,她在这个人世间,除了孝敬父亲,和睦姐妹,已把全部精神放在夫婿许格非的身上了。 她已经看出许格非的另一件新添的心事,那就是不知如何处理白素贞自作聪明盖好的华厦新居。 但是,她丁倩文却已为许格非打好了主意,那就是劝许格非就住在西北山区,而另成一个天地。 当然,所谓故土难移,她虽然这么想,但许格非是否愿意且不说,也许她的父亲浪里无踪就要坚决转回她们的老家风陵渡去。 不管怎么说,丁倩文的心境是幸福的、愉快地,就要进入地往日幢憬盼望的美好天地里。 邬丽珠本是一个爽朗快乐的少女,从来不去想不开心的事,但她唯一不放心的是,檀郎只喜欢其他两位姐姐,不喜欢她和雪燕妹妹。 但是,经过了这一年多的相处相随,她知道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雪燕儿还是稚气未脱的大女孩子,她除了担心祖父的生死下落外,她一直都生活在幸福快乐,无忧无虑中。 四个姐妹中她最小,而她的爷爷又是许格非的师祖,他们不但呵护她,照顾她,而且另眼看待她。 她经常发个小孩子脾气,许哥哥也依顺她,三位姐姐也徧袒她,现在,她连想找个撒娇耍赖的借口理由都没有了。 现在爷爷也有了下落,业已确定在一个名叫胡敬峰的人那儿,只要找到了胡敬峰,就找到爷爷了,那时祖孙都可重新团聚了。 她从不去想和许哥哥举行婚礼进入洞房的事,因为每当她想到必须服侍许哥哥的时候,便会心惊肉跳,不知道到时候如何应付。 单姑婆对许格非等人已有了浓厚的感情,除非她咽下最后一口气,她是绝对不会离开他们的。 古老头更是忠心耿耿,他的这把老骨头,希望能埋在许家祖茔里的一角土地上。 但古老头和单姑婆现在所想的,却是如何替许格非排除疑难,促使他早日与四女成婚事,有一个固定的家安顿下来。 现在,他们两人的这个愿望一天一天地接近了,由于白素贞的自打如意算盘,这一天的到来,也许更要提前实现。 古老头和单姑婆两人,不管在任何时候一想到白素贞,两个人的心就一阵痛。 他们并不是为白素贞的死而不安,如果根据白素贞以往的所作所为,她是死有余辜,而且是应该粉身碎骨。 但是,白素贞却是死在两人的大意失手,内心总有些感到歉疚。 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们本该渐渐地把这件事忘记,但白素贞偏偏在许家庄兴建了华屋,更令他们两人郁闷的是,白素贞还留下了她的四个心腹小婢冬梅等人。 今后如果住在许家庄,假设四个小婢一直也在庄上住下去,他们俩势必每天和她们生活在一起。 也就是说,他们俩每天看到她们四人中的一人时,都会想起了他们天山腾木峰上,失手把白素贞丢下万丈绝崖的事。 但是,这件事终有一天会传进春绿、夏荷四人的耳朵里,那时悲惨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因为,她们四人一定会找他们两人为白素贞报仇,如果她们四人明着挑战,那还好应付,如果她们四人知而不宣,伺机下手,那可就防不胜防了。 尤其他们两人看了冬梅丫头的泼辣手法,杀人的绝卓,一旦动起手来,还真得防备着点儿。 所幸这次丽姬妲妮前来没有说出白素贞的死因,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了。 这件事他们两人已决定在许格非和尧丁四女心情愉快地时候提出来,这是一个非常棘手的事件,因为许格非在对冬梅四人说了已经和白素贞和好相处的话后,便没有理由好端端地把她们四人赶出许家庄去。 古老头和单姑婆看得出,许格非和尧丁四位姑娘,也正为了这四个丫头烦心。 由于大家俱都想着个人的心事,不觉早巳进入了西北山区的西山口。 也就在大家进入山口的不久,前面数里外的山头上,突然升起一道细小白烟,直射天空。 一直有新奇感,第一次前来的邬丽珠和雪燕儿,不由同时急呼道:“大家快看,火炮!” 也就在她两人娇声急呼的同时,前面半空中,叭的一声炸开一团火花,白烟圈一闪,接着随风吹向了北半山。 尧庭苇首先有些激动地说:“他们已经看到我们了。” 丁倩文也兴奋地说:“可能是张世伯已先我们回来了。” 邬丽珠和雪燕儿则同时问:“苇姐姐,发射花炮的那个山头,就是你的西北总分舵的位置吗?” 尧庭苇一听,不觉失声一笑道:“怎么能说是我的西北总分舵,那是老魔自己订的称呼,自己派的有总分舵主,尧恨天畏罪逃走,我只不过是交代一下那些人应走的路,免得他们四出扰民罢了。” 一提到老魔,单姑婆突然忧虑地说:“据那位张老英雄说,老魔有时会出人不意地在总分舵上出现,这次我们进入山区后,还真不能粗心大意。” 古老头却忧虑地说:“我担心的不是老魔在不在西北山区内,我担心那位张堂主不知个中详情,到处宣称少主人就要回到山区捞刀了。” 如此一说,尧庭苇、丁倩文俱都心中一惊,问:“这是必然的事,说不定他还发动山区中所有的人来欢迎我们呢!|” 古老头立即忧虑地说:“老奴怕是山区仍有老魔爪牙潜伏,表面上和大家一同工作,一有事故,便马上前去向老魔通报消息……” 如此一说,尧丁四女不由同时一惊问:“你是说,老魔—直蛰伏在西北山区?” 古老头道:“我看他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没有什么地方好去了,再说,他断定少主人和咱们一定会回来此地,所以才在此地蛰居。” 尧丁四女深觉有理,同时会意地颔首去看前面的许格非。 只见许格非目光前视,任马前驰,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心事。 大家举目前看,发现前面已到了发射火炮的山头,而上正有人挥动着竹笠迎下山来。 待等距离山脚下不远时,许格非等人才发现黑压压的一片人群,俱都麇集在山脚下的山道上。 就在大家彼此目光可以看到的同时,突然一声欢呼,接着是—阵锣鼓敲打起来。 这时太阳已经西斜,但暮色尚不浓重,看样子他们早巳在此等侯了许久了。 许格非看到这么多西北总分舵上的人来欢迎他们,内心也不禁一阵激动。 尤其,欢迎的那些人,俱都欢呼着欢迎少主人和姑娘们回山,更令他感动。 许格非凝目前看,镔拐张永正果然站在众人身前,含笑站在那里。 另一人是修眉细目,黄净面皮,颏下五柳黑须,也穿了一身宝蓝劲衣,徒手似乎没携兵器。 许格非一见那人,他仍认得,那就是浪城无踪丁敬韦的好朋友,丁倩文的世叔,人称银箫客的刘延昭。 其余人等,衣着一样,俱都未携兵器,看来可能都是原来总分舵上的坛主香主和执事等人。 丁倩文却仍不住目旋泪光地说:“为什么没见到父亲前来。” 尧庭苇急忙宽慰道:“也许丁伯不便前来。” 丁倩文一听,顿时想起了镔拐张说的活,他们曾经答应老魔,在许格非回来前,绝不准她父亲离开那座精舍独院。 许格非等人尚未到达近前,镔拐张等人已纷纷地迎了过来。 一看这情形,许格非等人急忙勒缰下马。 双方拱手寒暄,丁倩文立即扑向了银箫客刘延昭,并不停地哭着喊刘叔叔。 其余人等,却绝大多数欢呼着姑娘围向了尧庭苇。 尧庭苇目擒泪光,对这些老弟兄的热烈欢迎,当然也极为感动。 她怕冷落了邬丽珠和雪燕儿,以及古老头和单姑婆,立即为大家介绍。 于是,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 武侠屋扫校 独家连载 第二十章丽姬妲妮 镔拐张立即告诉许格非等人里面还有人列队欢迎,是以立即沿道前进。 通过山角一看,沿着山道两边站满了男男女女,有的甚至带着儿童抱着孩子。 那些人一见许格非等人,立即发出了真挚热忱的欢呼,顿时间,声振山野,直上苍穹。 许格非这时除了感动,忙于向山道两边的欢迎人众含笑挥手,他已无暇再去想别的事。 匆匆前进中,许格非和尧庭苇等人已经知道,不但以前尧恨天的姘妇鲁丽嘉带来的苗女都已嫁人,有的香主执事大头目还和山外的女人联姻成亲,现在大都生了子女。 许格非等人听了当然高兴,再看了满山满谷的果园菜圃和梯田更为感动。 尤其尧庭苇,看到自己的计划实现,而总分舵上的各级弟兄都能放下屠刀,重新做人,这不但是地方之幸,也是武林之幸。 一到总坛广场前,天色已黑下来,尧恨天原来居住的大宅门楼下已燃上了明亮的灯笼。 但是,一面向着欢迎群众挥手,一面匆匆前进的许格非,突然停止了前进。 尧庭苇看得神色一惊,心知不妙,因为,欢迎群众的身后不远就是当年许格非翻车坠溪,他母亲李云姬重伤的地方。 果然,只见许格非分开众人,穿过人群,直向十数丈外的大溪边奔去。 尧丁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立即跟了过去,镔拐张等人也急忙跟在身后。 全体欢呼的人众都是当年的执事香主或大小头目,因而刹那间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欢呼的声音停止了,听到的只是崖下大溪中的“隆隆”激流水响和满山的松涛声。 许格非奔至大山溪边,俯身下看,只见七八丈下,溪流滚滚,水光闪闪,那正是他三年前,马车翻覆,滚落溪水中的地方。 或许是他站立的崖边,也或许更往下些,就是他母亲李云姬被压重伤,终至不治的地方。 想到当时情景,那是多么令人悲愤填膺的一刻,尤其那时他刚刚失去了父亲,还有一直照顾他的老许福,接着又遇到了那样的悲惨事。 许格非想到往事,他心里除了怒就是恨。 顺着滚滚山溪向下看去,昏蒙黑暗的远处,就是西北著名的沉羽潭。 一看到远处沉羽潭的位置,他立时想起屠龙老魔将他父亲的宝刀丢进潭中的事。 许格非目射冷辉,紧咬牙齿,悲愤地只在那里缓缓摇头,他这时真的恨透了屠龙天王。 尧丁四女俱都屏息立在许格非身后,没有一个人敢向前说什么。 古老头和单姑婆曾经听许格非说过往事,一看这情形,断定许格非立身的地方,就是他当年滚落山溪后来多亏尧庭苇救起的地方。 在此当了近两年堂主的镔拐张和银箫客,当然也曾听总分舵上的人谈过。 这时一见许格非的悲愤神情,当然知道许格非突然想起了往事。 是以,看了尧庭苇和丁倩文一眼,同时递了个眼神,急忙走至许格非的身侧,谨声道: “太夫人墓前已设好了香案,就请少主人前去恭祭了。” 许格非急忙心神一定,一见是镔拐张,立即感激地说:“多谢你,张前辈。” 镔拐张已肃手,许格非也就沿着山溪,向着镔拐张所指的方向走去。 尧丁四女等人跟在身后,所有在广场前面山道上欢迎的人也默默地跟着前进。 这时天已完全暗下来,但许格非却已看到前面一处断崖下的一片松树间,亮着两点灯光。 许格非的心情激动,步子加快,他的星目中突然涌满了泪水。 因为,他知道,有两点灯光处,就是他母亲李云姬的墓地。 到达墓地外,他发现那些小松树已经茁壮长大,而这些松树,据说都是尧庭苇亲手栽植,以及亲自督导着宅中的女警卫们栽植的。 许格非急切地向着深处一看,发现青冢巨碑前已重新建了矮脚石桌,桌上这时已供上了祭品和果点。 左右两个烛台上,都加上了防风纱罩,这时都已燃起,祭桌前铺了一大片厚厚的白毡。 四名侍女、四名背剑女警卫,俱都默默地肃立在左右一丈以外。 两个侍女一见许格非等人到达,立即走向了祭桌旁,其中一人急忙拿起一炷香,凑近烛台燃了起来。 另一名侍女则在茶桌侧捧起盘上的三杯祭酒,也肃立等待。 两个侍女一俟许格非在祭桌前的白毡上站稳,立即上前送香,并依序给了尧丁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等人各三支。 在一位老者的高唱下,上香、献酒、跪拜三叩首,立在许格非等人身后的所有人,也跟着跪在地上磕头。 许格非心中一阵悲痛,再也忍不住仰面望着巨碑,哭声道:“娘,孩儿回来了,但不孝儿直到现在还没找到父亲的灵柩……” 话未说完,哽咽抽噎的哭声已听不清他又说了些什么了。 丁倩文、尧庭苇也不由珠泪滚滚。 邬丽珠和雪燕儿看了许哥哥哭,自己心里难过,因而也跟着落泪。 尧庭苇后面跪了一大片,总不能让这么多人跪在地上等着许格非哭个够。 是以,她急忙和丁倩文对个泪眼,微一努嘴,两人双双跪行到许格非的左右两侧。 尧庭苇和丁倩文,两人分别握住许格非的肩头,同时戚呼道:“许弟弟……” 岂知,话刚开口,许格非竟毫无忌惮地揽住她们两人的纤腰,望着哭声道:“娘,这是为您送终,曾救儿命的尧庭苇,孩儿没有亏待她,这位也是救过儿命的丁倩文,上次我来拜墓时多亏了她,娘,儿不敢不孝,但儿也不敢做个无情无义的人……” 尧庭苇和丁倩文见许格非说出他们间儿女私情来了,知道他在悲痛之际,忘了处身何地了。 是以,两人急忙将许格非的肩头抱住,同时焦急地说:“许弟弟,两位世伯和所有的弟兄以及眷属还都跪在后头呢!” 许格非悚然一惊,哭着哦了一声,急忙回头一看,只见跪了一大片。 一看之下,再度哦了一声,才急忙起身望着所有的人,戚声致谢并向大家跪拜。 镔拐张和银箫客领导着大家再度叩首,才站起身来。 全部起身后,镔拐张才向前两步,望着仍有些抽噎,举袖拭泪的许格非,谦声道:“少主人,浪里无踪丁大侠,仍在总分舵的独院中等候你去迎出来……” 许格非听得一惊,不由惊异地问:“为什么不请他老人家出来?” 丁倩文一听许弟弟称呼自己的父亲老人家,心里不但感动,也同时升起一丝甜彦。 镔拐张和银箫客则同时面现难色地况:“老朽等……” 许格非一听,顿时想起屠龙老魔的交代,他们不敢擅自将丁倩文的父亲放出来。 是以,急忙会意地说:“请两位前辈带路,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镔拐张立即应了声是,转身却望着静立一片的数百弟兄和眷属,朗声道:“少主人谢谢诸位的列队欢迎,明天正午大家在正义厅聚会为少主人及四位姑娘接风洗尘……” 尘字方自出口,全体人众已轰雷般地发出了震撼山野的热烈欢呼。 许格非一见,急忙拱手高举连声含笑称谢。 由于全体人员的这声热烈欢呼,方才的悲戚郁闷气氛,立时被驱了干净。 镔拐张肃手说了个请,即在前侧当先引导前进,径向那片富丽大宅的右侧走去。 许格非等人匆匆前进,丁情文是恨不得一步迈进那座精台独院内。 依然立在广场左边的人众,仍在那里议论纷纷,直到许格非等人进入广宅的右侧门,大家才纷纷散去。 许格非等人在镔拐张和银箫客的引导下,进入广院的侧门,穿通廊,越跨院,再转了个两个弯已到了一座精舍独院前。 镔拐张首先刹住脚步,转身一指精合院门,尚未开口,丁倩文已迫不及待地急声问: “我爹可是就在院里?” 但是,镔拐张却向丁倩文挥了个宽慰手势,才望着许格非恭声道:“请少主人推门,门未闩上,仅用一道皮纸封条贴在门里面……” 丁倩文不由紧张地问:“那是谁贴上的?” 银箫客抢先道:“傻丫头,当然是天王贴的封条!” 许格非等人当然听得出,张刘两人对屠龙老魔仍保有一分畏惧,不敢轻呼老魔。 但是,已经呼成习惯的邬丽珠却哼了一声,脱口嗔声道:“这是老魔玩弄的手腕,表示只有许哥哥才能开启院门放出了伯伯,卖个假面子,其实,他不这么交代,我们照样的开。” 镔拐张和银箫客两人听得浑身一战,面色大变,仅强自含笑,一阵支吾。 许格非和尧庭苇看得心中一惊,断定屠龙老魔可能就在西北总分舵内,因而两人俱都提高了警惕,只是不便马上通知邬丽珠和雪燕儿等人。 但是,老经世故,阅历丰富的古老头和单姑婆却早已注上了意。 许格非一面运功暗察,一面蹬上门楼,正待伸手推门,古老头已脱口急声道:“少主人慢着。” 说话之间,业已飞身纵到了许格非身侧。 许格非心中一惊。本能地将推门的手缩倒来。 正待转首询问古老头,古老头已恭声道:“老奴愿为少主人代劳。” 劳字出口,已将背后的云龙刀撒出来,立即用刀尖抵在左扇门上,缓缓向内推去。 许格非知道古老头必然有所感,镔拐张和银箫客则多少有些不快。 因为,古老头和这个举措,显然是对他们两人的不信任动作。 但是.邬丽珠和雪燕儿却觉得古老头多此一举,开个门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 古老头的刀尖轻轻向后推了还不到半寸,立在台阶下一直紧张地低头看向门楣下的单姑婆,已惊得面色大变.脱口急呼道:“少主人快下来。” 许格非一看古老头的动作,便已经提高了警惕,这时一听单姑婆的急呼,立即飞身倒纵下来。 尧丁四女和张刘二人也不由惊得纷纷后退。 也就在大家纷纷退步的同时,阶上的古老头已望着门内大喝道:“里面如果有人请快退远些。” 些字出口,龙刀已交左手,右掌一伸,振腕劈出,只听砰的一声,院门立被震开了。 只见院门震开的一刹那,一蓬白色透着淡淡粉红的粉末,袅袅地由横楣上飘落下来。 尤其,院门一开,里面小厅上灯火明亮,透光一看,十分清楚。 也就在院门被震开的同一刹那,古老头已飞身纵退到阶下。 许格非等人看得顿时大怒,镔拐张和银箫客却惊啊了一声,仍有些迷惑地问:“那些白粉是什么?” 单姑婆立即冷冷地说:“蚀骨散。” 镔拐张和银箫客一听是蚀骨散.立时惊得张大了嘴巴呆了。 也就在这时,灯光明亮的小厅上,一个身着月白缎袍的七旬老人神色惊异目光炯炯地带着一个小童急步向院门走来。 由于门楣上仍有继续少许的飘落着白粉,丁倩文一见那位老人,立即脱口急声道:“爹,站住,千万不要过来,这里有蚀骨散。” 散字出口,娇躯已凌空飞起,直向院内落去。 许格非和尧庭苇等人—听丁倩文的称呼,知道院内的月白缎袍老人,即是当今水功盖世的浪里无踪丁敬韦。 几人细看丁敬韦,霜眉银须,虎目炯炯,根据他的气色看,他住在这所精舍独院里,除了行动不自由外,食住方面可能都不坏。 里面的丁敬韦和丁倩文,父女久别重逢,早巳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了。 发愣发呆的镔拐张、银箫客,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屠龙老魔在横楣上动了手脚。 他们为了阻止丁倩文去追许格非,原先就和许格非有了一些不愉快。 如今,在他们引导许格非走到院门前,竟发现了这种有危及生命的事情,很可能死的还不止许格非一个人。 两人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由惊得面色苍白额角渗汗,急忙望着许格非,焦急地惶声道: “少主人……” 话刚开口,许格非已毫不介意地挥了个宽慰的手势,同时淡然一笑道:“两位前辈不必认真,将来你们和老魔处久了,自然会知道他的为人狡猾、阴狠和奸诈了。” 许格非虽然说得自然,但是张刘两人依然极度不安地说:“所幸少主人你宽宏大量,这要换了别人,老朽两人是百口莫辩了。” 尧庭苇却笑着说:“两位前辈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你看方才倩文姐一见丁世伯就纵进了院子里,她也没想到别的,同时她也断定许哥哥不会有所臆测。” 镔拐张却望着古老头,迷惑地问:“古老当家的怎会知道……” 话刚开口,古老头已有些惭愧地说:“三年多前,老朽曾奉老魔之命,去陷害一位东南武林成名人物,所幸也被对方识破了。” 许格非怕古老头难堪,因而就趁张刘两人惊哦出口的同时,急忙问:“你们以往都是由什么地方进出?” 镔拐张急忙转身一指院门.道:“都由右侧小门进出.因为天王有严厉的命令交代,我们没有哪一个人敢擅开正门,为的是只等少主人你回来。” 许格非立即道:“现在门已开了,我们仍由侧门进去吧!” 镔拐张急忙应了个是,肃手转身,当先向院门侧走去。 银箫客则急忙道:“老朽去找几个人来将院门清扫一下……” 单姑婆急忙提醒道:“一定要用布罩住口鼻.手脚都不能露在外边,要用烧沸的热碱水。” 银箫客当然也听说过这种冲洗方法,但经过单姑婆提醒,心里更肯定些。 是以,谦和地应了声是,转身匆匆向前院走去。 许格非几人跟着镔拐张绕过院角,进入侧门即是右厢房的小墙,小厅的长廊。 几人一到廊下,娇靥上依然挂着泪痕的丁倩文,已陪着浪里无踪丁敬韦站在廊下迎接了。 丁倩文一见许格非等走来,立即含有几分羞意地肃手一指许格非,含笑道:“爹,这位就是许弟弟。” 许格非早巳急上两步.拱手深揖道:“非儿大礼叩见世伯……” 说话之间,就待下跪。 但是,丁敬韦早巳哈哈大笑,伸手扶住了,同时愉快地笑声道:“随便随便,大礼俱免。” 丁倩文又将尧庭苇、邬丽珠、雪燕儿,以及古老头、单姑婆,一一介绍绐父亲丁敬韦。 这么多人见面寒喧,少不得又热闹了一番,述说一下师承来历,提提当年可曾有过关系。 一阵叙旧之后,镔拐张立即肃手道:“前厅酒席已经备妥,就请移驾前厅淡谈吧!” 于是,一行人众,连杯茶也没喝,立即径向前厅走去。 一行人众前进中,所经过的院前通道和穿厅,想是因为许格非和尧庭苇等人第一天返山之故,处处悬灯结彩,一片灯火通明,真如过年过节,好似婚典喜庆。 到达院前大厅,更是灯火辉煌,等侯了许久的仆妇侍女,纷纷向前施礼恭迎。 原来服侍尧庭苇的紫衣侍女小玲,已在去年嫁给了一位青年坛主,正在分娩中,所以没有参加大家的欢迎。 酒席杯箸早已摆好,只等许格非等人到达就要上菜了。 到达厅上,尚未落座,镔拐张已神秘地一笑,恭声道:“现在恭请少主人入席前,我们还有一位远道喜客还没有出来。” 许格非和尧丁四女,以及古老头单姑婆,俱都神色自若地望着镔拐张,不知他说的这位喜客到底是谁? 只见镔拐张继续愉快地说:“这位喜客是从极远的地方来的,而是专程前来拜访少主人和四位姑娘的……” 单姑婆不由迷惑地问:“是位男客,还是位女客?” 镔拐张立即含笑道:“是位女客,而且是位美丽的姑娘。” 如此一说,许格非和尧丁四女的心头同时一震,几乎脱口呼出声来。 他们五人都有相同的一句活在心里问着自己:“这位美丽的姑娘是谁呢?” 镔拐张继续谦声道:“非常抱歉,不是老朽故弄玄虚,是这位姑娘一再地警告老朽,绝对不可向少主人和四位姑娘报告,她来让五位来一个惊喜……” 丁倩文已撒娇不耐地说:“张伯伯,到底是谁嘛?” 镔拐张肃手—指左侧厅内后角客室,愉快地—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位姑娘就在宾客休息室里面。” 许格非等人一听,纷纷惊异地看向亮着灯光,垂着布帘的宾客休息室。 单姑婆却已有些不及待地说:“我老婆子去请出来。” 话刚出口,客室门的门帘已缓缓地掀起来。 许格非等人看得目光一亮,惧都忍不住既惊异又迷惑地脱口惊呼道:“丽姬妲妮姑娘。” 站在客室门口的,正是皮肤微黑,明媚大眼,穿了一身紫绒劲衣,背插宝剑,斜背金弓的丽姬妲妮。 许格非等人惊呼之后,俱都愣了,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丽姬妲妮既然来了,大家也只得在心里说,正好问问她有关送回白素贞龙凤钥匙的事,为什么当时不见面,而又跑来此地故弄玄虚。 但是,一手掀着门帘,娇面上绽着欢笑的丽姬妲妮,却刁钻得意地望着许格非,娇声问: “没想到吧?我比你们还早到了三天!” 许格非—听早到了三天,俊靥立变,不由惊异地问:“你不是前两天还在许家庄吗?” 丽姬妲妮听得一愣,不由迷惑地说:“我去许家庄干什么?你不是对我说,许家庄早巳被尧恨天派人烧成一片焦土了吗?” 许格非听得脑际轰的一声,有如霹雳轰顶,浑身一战,俊面大变。 尧丁四女和古老头单姑婆也都惊觉情势不妙,俱都愣了。 浪里无踪和镔拐张一见,俱都忍不住迷惑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格非觉得事态严重,他已看出来,丽姬妲妮的确没有去许家庄送龙风钥匙。 是以,急忙转首望着浪里无踪和镔拐张,急声要求道:“伯父和张前辈先稍坐饮茶,非儿有件极重要的事,必须先问清楚……” 话未说完,浪里无踪已凝重地说:“好,你们快去。” 镔拐张也肃手一指厅侧门,急声道:“厅侧有小阁谈话较方便。” 许格非一听,立即颔首应是。 尧庭苇已当先向前走去。 七人经过客室门前时,立即望着神情发愣的丽姬妲妮,肃手道:“请跟我们来。” 丽姬妲妮一看许格非等人的举措神色,知道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因而也断定,必然与她丽姬妲妮有关。 是以,应了一声,怀着满腔的迷惑,随着许格非等人走出厅侧门。 众人一入小阁,许格非等不及让丽姬妲妮落座,已关切地问:“你有没有见过白素贞身上带着的一对龙凤钥匙?” 丽姬妲妮自觉与许格非关系亲密,这时也不客气地嗔声道:“你这么没头没脑地问一句,你叫我怎么答复你?是什么样的钥匙嘛?” 尧庭苇只得解释说:“就是一对龙凤形的钥匙,专门开启许家庄金库机关总枢用的。” 丽姬妲妮立即不解地问:“是什么样子的,拿出来看一看嘛!” 单姑婆立即懊恼地说:“糟,当时留下来就好了。” 许格非也跟着懊恼地说:“留下来也没有用,现在我想起来送钥匙的人是谁了!” 丽姬妲妮急于想知道事情的经过.因而不自觉地嗔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单姑婆见问,只得把白素贞将许家庄私自建好,留下四名心腹小婢,以及一个和丽姬妲妮相同衣着的天山姑娘送回了白素贞的龙风钥匙及所交代的话,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 丽姬妲妮听罢,也不由得花容失色,紧张焦急地说:“照这么说来,白素贞没有死呀!” 尧庭苇和丁倩文立即正色考虑地说:“现在已经肯定送回白素贞钥匙的是天弓帮老帮主的女儿依莉莎嬉,当然白素贞仍活在世上的成份就很大了。” 丽姬妲妮一听,这才正色道:“依莉莎嬉的弓法的确也称得上神奇,但她和我穿着相同的衣着,也并非是她有意的,而实在是一种巧合,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时,还曾为此发生过争执呢! 说此一顿,特地又正色继续说:“至于那两只龙凤钥匙,你们当时一看到那冬梅丫头拿出来,就应该断定不是我……” 许格非立即沉声道:“哼,我们从来就没想到第二人!” 丽姬妲妮一听,知道许格非的心坎儿里只有她一个,心里一甜,不由深情的睇了许格非一眼,嗔声埋怨道:“白素贞是什么样的人,这种东西她会轻易的拿出来给我看吗?她会轻易的放在她睡觉的枕头底下吗?” 古老头这时才恭谨地说:“现在我们不但肯定白素贞没有死,而且还断定是她亲自把钥匙交给了依莉莎嬉姑娘,并清她前来一次许家庄。” 丽姬妲妮却极端不解地说:“可是,她们两人怎么碰在一起的呢?” 邬丽珠立即哼了一声道:“反正不是白素贞去找依莉莎嬉就是……” 尧庭苇立即颔首赞同地说:“不错,我的判断是依莉莎嬉回去办好了父丧后,可能前去腾木峰上看看我们几人由天山派回去了没有……” 话未说完,丽姬妲妮也恍然大悟地说:“对,不会错了,一定是依莉莎嬉一登上腾木峰,发现白素贞正住在峰上的茅屋里。” 单姑婆也颔首道:“两位姑娘猜得不错,两人交谈之下,才知道依莉莎嬉是找我家少主人的,而白素贞在大劫之后,伤心之余,想必已心灰意冷,大彻大悟……” 古老头立即说:“如果她心灰意冷了,总该有个原因,她大彻大悟了,是得到了什么启示。” 单姑婆立即不高兴的沉声说:“那咱们怎么知道?” 古老头立即道:“不,她现在心灰意冷了,我们可暂时说她是万念俱空,使她大彻大悟的启示,很可能与她的得救有关。” 尧庭苇立即道:“现在我们先不去揣测她这些,想一想,她是怎么逃过了那次大劫的?” 古老头只得摇摇头说:“这只有将来问她自己了。” 尧丁四女—听将来两字,俱都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脱口低呼道:“将来……” 古老头凄然一笑道:“将来她一定会来。” 丽姬妲妮却不解地问:“既然她能来,她为什么不现在来呢?” 雪燕儿脱口道:“那还不是摔断胳膊跌断腿啦!” 话声甫落,单姑婆已哎呀—声,蹙眉道:“俺的傻姑娘,如果白素贞摔断了胳膊跌断了腿,那么高的腾木峰地怎么上去呢?” 如此一说,雪燕儿眨着一双明亮大眼睛,顿时无话好答了。 丁倩文凝重地说:“根据白素贞将龙凤钥匙请依莉莎嬉姑娘送回来,并交代冬悔等人规矩听话来看,白素贞大劫之后,可能真的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了。” 尧庭苇也早想到了这一点,这可根据冬悔说白素贞痴爱许格非入迷的话来得到结沦。 事实上,除非爱得入迷,没有哪一个有智慧,富理智的人做出这一连串的傻事来。 当然,现在还无法知道尔后的结果,因为白素贞囿于现在的情势,不得不这么做,也许境状一变,她又恢复了本来面目,这都是有可能的事。 至于依莉莎嬉,也许是听了白素贞一面之词有所感触,也许听了白素贞的劝告,要她不要硬往许格非的生命圈里挤,而打消了念头。 就在尧庭苇心念间,蓦闻丽姬妲妮神情凄然地说:“本来和你们大家分手后,我突然觉得若有所失,六神无主,所以决心又追了来,现在既然又发生了这种事,明天我还是赶回天山去吧!” 许格非虽然心里很希望丽姬妲妮多停留几天,但白素贞的没有死,的确事态严重,不便挽留,是以,歉声道:“这真是太辛苦你了。” 丽姬妲妮却凄然一笑说:“苦命嘛,有什么办法?” 许格非一听,不由黠然低下了头。 单姑婆觉得不能再谈下去了,因而急忙道:“事情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快去厅上吧,不能让丁老英雄等候的太久了。” 丁倩文当然也看出来不能再谈下去了,但因为谈到她父亲。只得含笑谦逊道:“不碍事,反正有张世伯和刘世叔在陪他老人家。” 话虽这么说,但是大家却已缓步走向阁外。 许格非却一面前进,一面望着丽姬妲妮,关切地问:“你这次回去……” 丽姬妲妮以为许格非问的还是有关白素贞的事,因而道:“我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访依莉莎嬉,先了解了实情后再去见白素贞。” 许格非突然想起了楚金菊,因而道:“最好也抽空去看一看已和沙克多生活在一起的楚金菊。” 古老头听得心中一惊,他深怕丽姬妲妮说不知道,那样一来,许格非必然会追问碰见霹雳观炊火道的事。 也许是丽姬妲妮想着心事,或者是已认为许格非已确定了这件事,加之自己也急于离去,心情欠稳,是以才颔首漫应道:“我会的。” 说话之间,大家已走下丽阁进入大厅。 正坐在厅上饮茶闲谈的浪里无踪、镔拐张以及银箫客三人,一见许格非等人进来俱都起身相迎。 大家依序入座,酒筵立即开始。 席间谈论的大都是近年武林之事,以及许格非等人这两年奔走的地方。 最后,终于谈到了下潭打捞宝刀的事。 丁倩文首先提议说:“宝刀被老魔掷进沉羽潭中,算已经有四个年头了……” 话未说完,丁敬韦已宽慰地说:“百炼精钢,名器宝刃,虽然浸水四年,依然丝毫不损它的锋利。” 丁倩文立即解释说:“女儿不是担心它的锋利,而是担心沉羽潭孔多无底,宝刀早巳流失了。” 许格非一听宝刀可能流失了,不由俊面立变,立即愤声道:“如果不能将先父的宝刀找回,我必将老魔碎尸万段。” 浪里无踪急忙宽慰道:“既有出口,必有落水之处,我们用吸铁法,依然不难找到。” 丁倩文听得柳眉一蹙,不由迷惑地问:“爹,什么叫吸铁法?” 浪里无踪一笑道:“这是先父在困居小院中,这两三年的岁月里所苦思的一种捞刀大法。” 尧庭苇听得目光一亮,道:“丁伯父说的方法,可是要利用磁石?” 浪里无踪立即愉快地捻须一笑,赞声道:“还是贤侄女聪明,老朽正是这个意思。” 尧庭苇接着兴奋地说:“后面山洞中就存有大量磁石,正好拿出来应用。” 镔拐张含笑插言道:“这还是我告诉敬韦弟的,我是和他商议如何处理这批磁石时,他才想到利用磁石为少主人捞刀的事。” 许格非听说用磁石吸铁的方法来捞宝刀,不但用不着下去,而且捞获率还大,心里当然也宽心了不少。 于是,几人又向浪里无踪请教了方法和应该准备的东西,才在愉快地气氛中将酒宴结束。 丽姬妲妮当离开许格非的时候,怅然若失觉得看不到许格非便无法过日子,是以,才在代天山派请了曾俊德,立即星夜兼程地赶来了西北山区的总分舵上。 但是,真正见到了许格非后,看到了环绕在他身边的尧丁四女,以及对她—直以警戒目光望着她的单姑婆,她知道,她是没有办法再像以前在峰顶上一样,和许格非单独相处在一起。 既然这样,她觉得像在哈密城里一样,还不如毅然离去的好。 但是,她也曾想到,下次再想来中原看许格非,如果没有充足的理由,她也许就不会像这次一样的受欢迎了。 虽然如此,酒宴一完,她依旧毅然起身,拱手告辞道:“我本来准备在此多盘恒些时日,但为了能及时追上依莉莎嬉,和早一些见到龙凤钥匙的主人,我想还是现在马上告辞上路。” 许格非听得神色一惊,尧丁四女也不由同时一愣,浪里无踪等人更是闹不清是怎么回事。 古老头和单姑婆知道丽姬妲妮及早回去,对化解他们与白素贞之间的怨恨有很大的助益,因而同时关切地说:“现在怕三更时分了.夜这么深……” 丽姬妲妮却笑着说:“正因为夜深了才好赶路。” 许格非虽然不便挽留丽姬妲妮,但她马上就走了,却不能丝毫没有表示。 这时一听,不由看了一眼厅外天色,才关切地问:“那你的马匹……” 丽姬妲妮只得坦白地一笑道:“为了早一天追上你,我已经把它寄在兰州城内的一家客栈里了。” 许格非一听。不由焦急地说:“那你徒步赶来中原……” 丽姬妲妮立即含情凄然一笑道:“用不着为我担心,每次前来中原,都是这样的。” 尧庭苇立即转首望着银箫客,吩咐道:“刘前辈,请你快派人备一匹快马来。” 银箫客谦恭地应了声是,转身正待离去,丽姬妲妮已阻止说:“千万不要备马,有时赶路,我反而觉得马是一个累赘。” 说罢拱手,径向厅外走去。 许格非等人一见,纷纷跟在身后相送。 一到厅外.丽姬妲妮突然望着许格非的俊面,认真地问:“如果你有什么话需要我转达给哈马公主的,我可以为你转达。” 许格非听得目光一亮,不由兴奋地问:“你要去察干哈马国?” 尧庭苇急忙谦和地含笑道:“谢谢你提醒,如果你到时,就代我们五人问候哈马公主好了。” 许格非一听,只得连连颔首道:“是的,是的,请代我们问候她,并请转告她,中原的事告一段落后,我们也会去看她。” 尧丁四女只以为是许格非的客套话,但她们却不知,哈马公主在霍尼台与许格非私下拥别时,曾经要求许格非每年去一次察干哈马国,并让她为察干哈马国生下一位继承王位的王子来。 丽姬妲妮一听,立即颔首一笑道:“好吧,你们两位的话,我一定能为你们转达到……” 古老头和单姑婆看到丽姬妲妮说走就会飞身纵起,是以,未待她话完,已急忙问:“姑娘准备什么时候再来中原?” 丽姬妲妮听得黛眉一蹙,接着凄然一笑道:“如果事态严重,我会再来,也许就没有机会了。” 说罢拱手,向着许格非和浪里无踪等人,再度说了声珍重,倏然转身,腾空纵上了大厅西侧的高大朋房房面,接着又回头挥了下手,身形一闪,顿时不见。 许格非也举起手来,张开了口,似乎要说什么,但因为丽姬妲妮的身影一闪而逝,刚要出口的话因而又咽了回去。 尧庭苇知道许格非的心里必然会怅然若失,因而急忙将话题拉回捞刀的事上来。 是以,急忙转身,望着浪里无踪丁敬书,谦恭地说:“丁伯父,打捞宝刀的事,我们就决定明后天进行吧……” 话未说完,镔拐张已谦声道:“明天所有的弟兄眷属,都要为少主人和四位姑娘的回来而举行欢聚会……” 由于提到了宝刀,许格非果然急忙把失落什么般的心神收回来。未诗镔拐张话完,已急忙道:“好好,后天开始也不迟。” 银箫客也在旁谦恭地说:“这样老朽也有较充裕的时间准备。” 事情确定,仆妇和待女们立即引导着许格非等人离开大厅,进入中院,登上穿厅内。 这时,尧庭苇突然示意大家坐下来谈话。 引导仆妇侍女,急忙为许格非等人献茶。 由于尧庭苇这一让大家坐下,大家才想起了一个世俗问题。 现在大家是已回到了部属众多的大环境里,这决不能与途中客栈,或许格非自己的家里一样。 正因为这样,大家必须妥善分配一下住的问题。 他们以前在旅途客栈里,许格非躺在床上,虽然有古老头、单姑婆在场,尧丁四女依然可以坐在许格非的床缘上照顾他。 而现在却不同了,不但仆妇侍女众多,而镔拐张等人以及各坛的坛主,都会随时有可能向许格非请示什么,或报告什么。 如果他们还像以前的形影不离,片刻不分,那是绝对会招来非议的,因而她们在未离开西北总分舵前,必须避嫌。 因而由尧庭苇分配许格非就住在穿厅上层的通阁上,古老头朝夕不离地服侍。 通阁和内宅的三面高楼相连,他们不需要下楼就可见面,同时,仍可在一起聊天。 如果有见许格非和尧庭苇,穿厅下的仆妇们必先通知古老头,那时古老头自会通知他们。 后院的三面高楼,左右各为两栋,恰好供尧丁四女和单姑婆住.只是谁住正楼的问题。 因为四女之中,丁倩文最大,但在大家的心目中,尧庭苇是许格非亡母李云姬遗命的正室少夫人。 所幸,正楼原本就是尧庭苇住的,而且,里面都是她心爱的衣物和家具,因而正楼地问题,顺理成章地解决了,没有哪一个不快或提出异议。 于是,大家分头进入自己的住处,分别由仆妇侍女们伺候。 房内焕然如新,早已经过了粉刷和布置,锦褥绣被,纱帐罗帷,应有尽有,一应俱全。 四女乍然离开了许格非,突然心里像失落了什么似的,一个人住着一栋楼,虽然有仆妇侍女在外间随时听候使唤,但一个人呆在内室里,实在孤寂、冷清、无聊。 丁倩文自在东南际云关和许格非第二次相逢后,再没有分离过,这时许弟弟虽然就住在七八丈外的通阁上,却总觉得心情凄然,魂不守舍。 年龄最长的丁倩文尚且如此,遑论邬丽珠和雪燕儿了。 单姑婆当然了解这四位姑娘心怀,是以,也就在这个楼里坐坐,那个楼里聊聊。 但是,许格非和古老头却不同了,他们两人不但商谈打捞宝刀的事情,同时还谈到如何防范屠龙老魔的暗中计算。 许格非一想到老魔在禁固浪里无踪丁敬韦的小院门楣上暗藏蚀骨散就恨得牙痒痒的。 凭良心说,许格非并无杀害老魔之心,只要他交出父亲的灵柩,放回师祖长白上人从此找一个幽静的地方息影。 没想到,这老魔直到现在,还处处设阱,时时暗算,必将他许格非置于死地而后止。 许格非和古老头的判断结果,断定老魔就隐藏在西北山区中,很可能就在总分舵的附近。 因为,根据老魔的目前的处境,除了西南总分舵由许格非委派马金豹、黄益福以及屠忠一三人负责外,其他已没有他可去之处。 再说,西南总分舵,远在边关,他前去不易,就是想去,他也放心不下这边许多有关许格非的事。 当然,许格非和古老头,这时已揣透了老魔的心意,能利用许格非报仇固然好,如能有机会将许格非除去也可以。 虽然老魔就藏匿在西北山区内,但敢断言他不敢公然露面,如有什么行动也是暗算。 就在古老头向许格非下了断言,准备命侍女们服侍许格非就寝。同时,阁后门人影一闪,单姑婆已神情惶急地奔了过来,同时惶急地说:“少主人不好了,苇姑娘向侍女们要了一些香烛纸箔一个人出去了。” 许格非和古老头一听,面色俱都大变,想到屠龙老魔很可能就藏匿在总分舵的附近时,两人都愣了。 古老头首先一定心神,脱口埋怨道:“你为什么不早来报告?” 单姑婆立即焦急懊恼地说:“我也是刚到苇姑娘的楼里看一看,一听说她出去了,我也马上就赶来了……” 许格非却急忙催促道:“我们快去看看,我们必须马上把她找到。” 说话之间,业已飞身奔出了阁后门。 古老头和单姑婆哪敢怠慢,立即飞身跟在身后。 三人一列了后廊上,即见丁倩文、邬丽珠以及雪燕三人。也正神情惊异地奔出楼来。 单姑婆急忙解释说:“我觉得事态严重,所以也命令苇姑娘身边的两个小丫头去通报三位姑娘。” 这时,邬丽珠和雪燕儿一面奔向正楼门前,—面焦急关切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苇姐姐为什么拿了香蚀纸箔一个人走了呢?” 刚刚奔出来的丁倩文,心情最为沉重,因为她断定尧庭苇必是感到许格非没有遵照他母亲李云姬的遗命而多添了她丁倩文和邬丽珠,以及雪燕儿三人,而前去李云姬的墓地上冤屈哭述。 因为,她丁倩文年龄较长,是唯一能争夺尧庭苇正堂少夫人的一人,同时,她丁倩文在危难时,也曾救助过许格非的命。 至于邬丽珠,与她丁倩文无关,那是许格非自己准许邬丽珠追随在一起前去察干哈马国和天山的。 雪燕儿本就是许格非早已由长白上人预定的未婚妻。而且是很多人知道的事,只是长白上人听过许格非的禀告后,没再谈过这件事罢了。 正因为这样,丁倩文才更觉得今夜尧庭苇悄悄一个人拿了些香烛纸箔出去,完全是为了她丁倩文。 是以,丁倩文一见急急奔来的许格非到达近前,立即擒泪哽咽着说:“苇妹可能去了母亲坟上。” 许格非听得耸然一惊,面色再变,由于丁倩文说的与他想的大出意料,因而急忙刹住身势,丁倩文见问,立即擒泪摇了摇头。 紧跟而至的单姑婆,却一指跟在邬丽珠雪燕儿身后的两个侍女,恭声道:“少主人,她们两人就是侍候苇姑娘的。” 许格非举目一看,这才发现两个花衣侍女,个个神情紧张,俱都面色苍白,知道两人闹不清出了什么事,俱都吓坏了。 为了使两个侍女说得更详尽些,因而和颜问:“你们小姐什么时候命你们去拿香烛?” 两个侍女同时紧张地说:“就是看过三位姑娘的房间后回来。”